执着(三)
文/杨国维
国柱在新兵连集训三个月后,分配到连队,很久没收到洁雪的来信了,寄出去的信也石沉大海。什么原因呢?自己注明了现在连队的地址了,是不是洁雪把信发新兵连了,于是,他坐车去了上百里路程的新兵连找,新兵连已撒销,传达室也不清楚,国柱心急如焚。他萌生了一个想法,回家找洁雪问个明白。他找到连长和指导员,说明了情况,回答是:“当兵三年后才能探亲,部队铁打的纪律,谁也不能违反。”国柱迷茫了。他试图打长途电话,无果,电报也无法联系上。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国柱沉浸在相思的痛苦中。就这样一托再托,时间在煎熬着他,一年了,他太想洁雪了,他思前想后,给连长留了个纸条,不辞而别离开了连队。他坐火车又转汽车回到农场,在邻居家住下,第二天一早骑自行车赶到杨树村洁雪家,敲开了洁雪家门,洁雪妈一见国柱,先是一惊,然后冷冷地说:“你怎么来了,洁雪结婚了,以后别再纠缠我们洁雪了。”国柱的满心欢喜,一下冷到冰点。他还想问问洁雪的情况,洁雪妈不耐烦地下了逐客令:“你走吧,洁雪过得很幸福,以后别再打扰我们了。”说完把门关上了。国柱很无奈,思来想去,想到了洁雪的哥嫂,对,到洁雪哥嫂家去问个究竟,洁雪的嫂子在家,她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朴实、帅气的小伙子,见国柱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是同情,就告诉了实情:“洁雪十月一结婚了,嫁到了柳庄,妹夫名字叫柳庆。”
国柱万念俱灰,但他还是不死心,不想放弃,决定去柳庄找洁雪问个明白。他有气无力地骑着自行车赶到柳庄,询问了几个人便找到柳庆家,上午九点多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推开了柳庆家大门,刚好洁雪在家,见来人是国柱,洁雪惊呆了,两人对视良久,洁雪没有一点儿思想准备,不知说些什么,她缓过神来,把国柱让进屋里,在客厅坐下,倒了一杯水递给国柱问:“你来我家干嘛?”国柱说:“找你呀!”洁雪说:“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国柱:“你嫂告诉我的。”洁雪压着怒气:“你一年没给我回信,你家返城回天津了,我配不上你了,还找我干什么呢?”国柱说:“没有呀,我给你写了五十多封信,打了无数次长途和电报,联系不上你,这次我实在憋不住了,请不下假来,我冒着犯军纪的风险来找你呀!”洁雪很疑惑:”说这些我会相信你吗?你走吧!我过得很好,很幸福,请别再打扰我平静的生活了,好吗?”国柱听完后,很是不解,情绪有些激动:“洁雪,我说的是真的,请你相信我,我喜欢你,在部队这一年多的日日夜夜里,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你总在我的梦中出现,是多么甜蜜,多么的幸福……”洁雪早已控制不住了,泪流满面,满腔的怨恨和怀疑全释放了出来!国柱也泪如雨下,伤心欲绝。“中午了,给你做饭吃,吃完饭回部队吧!好好服役,找个比我更好的吧!”国柱泣不成声,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泪水冲散了彼此的误解,剩下的只是淡谈的惆怅!
洁雪做了一桌子的饭菜,中午柳庆也回来了,洁雪给介绍说国柱是同学,当兵回家探亲,顺便看看她。柳庆客气地让国柱吃喝,国柱哪吃得下去,草草地吃完午饭就告辞走了!两人欲哭无泪,留下的只有无奈和失落。
国柱下午辞别了农场邻居叔婶连夜坐车返回了部队。
国柱走后,洁雪心中有个疑团,既然国柱没有变心,又给我寄来那么多封信,我怎么一封也没有收到呢?
洁雪第二天回了娘家,她怀疑是母亲从中作梗,拆散了自己和国柱的姻缘。见到母亲后就质问母亲:“国柱写给我的信,肯定是你做了手脚,请你把信还给我好吗?”洁雪母亲看事情败露,心想,瞒是瞒不住了,在洁雪的逼问下交代了实情。
柳庆的姐夫是杨树村支部书记,他和洁雪母亲为了成全柳庆和洁雪的婚姻,连起手来,骗过了洁雪。
杨树村所有寄来的信件,是放在村党支部的,再通过广播叫收件人去拿。柳庆姐夫因在村党支部办公,总是第一时间看到,就把国柱的来信转交给她母亲,封封如此,所以洁雪是见不到信件的。洁雪听完后哭得像个泪人,泣不成声,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恨又有什么用呢,洁雪只说了一句话,“妈,你毁了你女儿一生的幸福。”
国柱回到部队,已做好接受处分的准备。他找到指导员说明了回家的原因,承认了错误。指导员对他大发雷霆:“没经部队领导批准,擅自回家,就是逃兵,会受到严厉处分的,对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也很理解,可这是部队,不是在自己家里,随随便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部队有铁打的纪律,谁也不能违反的。”国柱对自己冲动行为很内疚:“我知错了,以后我会好好表现,我愿接受处分。”经过部队领导商量决定,给王国柱警告处分,关禁闭一周,国柱心情压抑到了谷底,他想不通,更是思念洁雪,泪水常挂在眼角。人消瘦了许多。
洁雪心地善良,为人朴实随和,乐于助人,遇事有求必应,邻里关系非常好。而柳庆性格孤僻倔犟、自私任性,不愿和任何人交往,大男子主义。因两人性格反差太大,没有共同语言,又缺少沟通,遇事总有分歧,为此两人经常闹矛盾。洁雪很无奈,也很痛苦。日子就这样在争争吵吵、分分合合地过着。
柳庆是家中长子。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柳庆母亲性格古怪,脾气反复无常,今天和左邻打,明天和右邻闹。柳庆的弟弟、妹妹更是出了名的厉害,性格随母亲,一家人在村里名声不好,没有人缘,周围的住户都不愿意和这家人来往。柳庆父亲老实厚道,只因柳庆母亲在家一手遮天,父亲也拿她没办法,只能听之任之。然而村里人都为洁雪捏着一把汗,都认为这个好媳妇选错了人家,惋惜之余还担心她。
长时间的压抑,洁雪精神也深受刺激,她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对柳庆及他的家庭彻底绝望了。每当洁雪受到很大委屈,既孤单又无助的她,总是情不自禁想起国柱,回味国柱对自己的好和体贴入微的照顾,她时常怀着对国柱的思念进入梦乡,梦中的相见,既模糊又幸福,只有在梦里才拥有情的释放、爱的缠绵,一梦醒来却又感到无比的失落和惆怅,觉得幸福离她是那么的遥远,可望不可即。眼泪就情不自禁地夺眶而出,经过一段时间的痛苦挣扎,她痛定思痛,终于从痛苦中走了出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