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金牛山
宋文东
济南动物园(前身为金牛公园)位于天桥区,园内有座小山,叫金牛山。山上有头巨大的铜铸金牛,是著名美术大师韩美林先生根据金牛山的美丽传说创作的。上世纪80年代末,我在天桥区堤口路居住,那时候孩子刚出生,周末我们一家经常去金牛公园看动物。90年代初我搬家到了燕子山一带后,再去金牛公园的机会就很少了。
4月21日,我和驴友们去爬的这座金牛山位于南山柳埠四门塔之南,比动物园内那座金牛山就要大得多了。站在四门塔公园大门口往南眺望,金牛山总体不高,呈东西走向,绵延几公里长,却唯独主峰兀起,险峻峭拔,可以与华不注相媲美。主峰东面的山上满是槐树,眼下正是槐花盛开时节,我们适时而至,不为别的,一是爬山,二是捎带着干点副业——摘槐花。
那天9点钟,我们从山青世界西侧跨过一条河沟,沿着一条蜿蜒的小路上山。
刚跨过小河,我在河畔见到一棵紫红色的山花,颇有几分姿色,便驻足欣赏了一会儿。这种山花偶尔在别的山上也见过,却一直不认识她,可见我的懒惰,当然有的山上没有网络信号可能也是一方面的原因吧。我喜爱名花名草,但对于野花野草也没有任何偏见,同样地喜欢。见“识花君”书亭还没跟上来,我便自己打开手机搜寻答案。《形色》告诉我,这种花学名叫漏芦,俗称狼头花、和尚头等。“漏芦”这名字虽然让人难以理解,却还文雅一些,但那几个俗名就有点玷污这么美的花了。漏芦也是一味中药材,根黑色,可入药,具有清热解毒、活血通乳的功效。
爬上半山,一见到几棵槐花,众驴就拔不动腿了。我说,山脊上槐花有一大片,够我们摘的。可是任凭我怎么吆喝,众驴就像狼见了肉似的,舍不得离去了。
见到槐花,我就想起小时候母亲做的槐花饼。那时候,我们家院子门口有几棵大槐树,每到暮春,槐花盛开,树冠上就像落了一层春雪,煞是好看。那槐花的清香萦绕在小院子周围,沁人心脾,引得小蜜蜂们也嘤嘤嗡嗡地在槐花丛中不知疲倦地忙碌。每到这个时候,我三哥就自告奋勇地爬上院墙够槐花,我在树下摘,我们哥俩一次能够半篮子槐花。母亲取一部分槐花用清水洗净,再用开水焯了,加上面粉、鸡蛋、食盐,然后上油锅煎槐花饼。随着油锅内滋滋啦啦地声响,那美味就氤氲了全家。但在那个物质还不丰富的年代,即使槐花易得,鸡蛋、面粉却十分紧俏,因此这种美食也就是全家人尝尝鲜罢了。母亲还把槐花掺到玉米面里烀饼子,饼子吃起来就喧腾了几分,少一些板硬了;玉米面粥里也掺和一些槐花,既顶粮,又美味,我们也很喜欢。清明节回老家,我去三哥家吃饭。我们家那三间老屋与三哥家挨着,父母分给二哥所有。二哥不住老屋,就借给三哥家当杂物仓库了。小院门口那几棵大槐树也早就不在了。记得有一年年景不好,家里断炊,几棵大槐树都被父亲砍倒拉去集市上换粮食了。老屋已经面目全非,但小时候的往事却还历历在目,令人唏嘘。
我往山脊上攀爬时忽然又发现了一棵山花,虽然有点面熟,却仍然叫不出名字来。那花开得像长长的淡黄色喇叭,甚为朴实,亦有靓色。我弯着腰为其拍照时,书亭走过来告诉我,这是地黄。地黄,我早有耳闻,俗名老婆花、蜜蜜罐、爆仗花、老头喝酒,等等,各地不同的叫法很多,也怪有趣。地黄因块根呈土黄色,因此学名地黄,是一味中药材。地黄全身都是宝,不仅块根药用大,而且花叶也可以煮水喝,具有清热养阴、生津止渴的作用。曾听说过一个偏方:将生地黄根用白醋泡一个月,然后用来泡脚七次,即可根治脚气。只是我没有脚气,也没有试验过,不知是否管用。经过酒炮制的叫熟地,是常用的补血良药。
在山脊的西侧,悬崖边上有一棵红槐花,格外惹眼,因为那里灌木茂密,因此不易接近。在城市公园里偶有见到红槐花的身影,虽然与白槐花长得一样,但因为颜色赤红便妖艳了几分,显得更为引人注目了。据说,这种槐花毒性较大,因而只能看,不能吃,也不知道真假。在这野山上,白槐花多的是,而这棵红槐花就显得尤为稀奇了。
爬上高处的山脊,果然槐树比山坡上更多。那漫山的槐花一嘟噜一嘟噜的白中透着微黄,鲜艳欲滴。山风微微抚来,花串轻轻摇曳,送来阵阵清香,令人似醉如仙。我们来的正是好时候,槐花含苞、盛开各半,败落得很少。众驴边摘边走,连说话都忘了。
不觉就到11点半了,驴友们所拿的花花绿绿的塑料袋子、布袋子都渐渐地鼓起来了,却还是一个个恋恋不舍不忍离去,我就有点想笑。心里道,人都是这个德行,有两个成语叫作:欲壑难填、贪得无厌,我看用在这群驴友身上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不过槐花作为一款天然绿色食品,营养丰富,一直颇受人们的喜爱;另外它还能入药,具有改善毛细血管功能,预防高血压、糖尿病出血等功用。从这几方面来看,驴友们的贪婪也是可以理解的。
没摘槐花的驴友悟尘坐在主峰下面的垭口松阴里,等得都快睡着了。见众驴一个个提着大包小包满脸喜悦地走出了山脊上的槐林,陆续地往垭口上而来,才长出一口气说,马上到12点了,你们也不饿。众驴有的把槐花包拴在双肩包后面,有的挂在胸前,滴沥耷拉的,就像打了一场胜仗似的。落在最后面的驴友卡萨则是与众不同,她背包里背的是采摘的,手里提着的包里则是够的槐花枝子,尚未来得及采摘,看样子比较沉重。她一拐一拐地向我们走来的形象,令人忍俊不禁。
通往主峰的小路十分陡峭,垭口以上不远处有一段断崖,即使徒手攀爬也比较困难,但对于我们这伙驴友来说这点困难则算不得什么。众驴背着大包,有的还要提着小包依序攀爬。大家相互帮助,不用20分钟都顺利地跻身峰顶。
站在峰顶,往四周一望,只见重峦叠嶂,淡雾蒙蒙,山川新绿,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南北走向的第二条济泰高速公路穿金牛山而过,双向车道像两条巨龙一般并行直达远方。这条高速公路不仅被人们称为最美高速,而且从济南到泰安,又能节省将近三分之一多的时间,比经过西郊那条通往泰安的高速公路更加快捷了。北面山坳里的神通寺,以及那座隋代的千年古塔——四门塔沧桑雄奇,清晰可见。
众驴在山峰上的那座六角亭子里歇息片刻,补充了能量,然后合影留念。我们大部队下山去农家乐,幸福的人等几位驴友则留在在山上用餐。
山峰上有两只大牛,为水泥作品,比正常的牛体型略大,只是金色的油漆仅在前脸上以及腿部等处尚有余色,其余则基本上掉光了。金牛变成了不伦不类的灰牛,令人觉得好笑。君哥、豌豆花、丰色、蓝蓝的天等几位女驴友嘻嘻哈哈地爬到牛背上拍照,像孩童一般顽皮。西面还有唐僧师徒四人去西天取经的水泥雕像,建在险峻狭窄的峰顶上,下面就是万丈深涯,可知当初建设时也不容易。但是由于景区荒废,无人管理,这些塑像已经损毁严重,其中唐僧的脸上烂了个窟窿,人不人鬼不鬼的,有点滑稽。山峰上还架有几座小桥方便游人游览,不过钢管子已经锈迹斑斑,有的桥板也有活动,已经成为危桥了。
到了那棵大杏树那里,杏子已经有小核桃一般大了,却发现树枝子被人锯掉了大半,整棵杏树侧着一面身子让人看了觉得很不舒服似的。也不知道这棵老树碍着谁了,值得这样摧残它吗?我心里替这棵老杏树感到委屈、不平。去年来,我还摘了颗青杏尝了尝,现在则只能望杏兴叹了。旁边有一座房屋,已经户烂牖破,人去屋空,像经过一场战乱似的,可能是早年的景区管理用房吧?房屋外面靠墙有一台空调机在轰轰隆隆地运转不停。我有点纳闷,难道现在有人在这里居住了吗?一看附近新建了一座铁塔,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大概这台空调与那个铁塔有关吧。
下山,在路边见到一棵怪树,走近一瞧,原来是棵山榆树。树不大,主干有胳膊一般粗,这时候树叶本应是绿的,它却是黄色的,很是鲜艳、美观,给人以秋天来临的错觉。山榆树叶在这个时候发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呢?
下到接近山跟的村子时,看到一眼泉,旁边立了块巨石,上面刻了“牛膝泉”三个红字。泉边有堵墙上嵌了块石碑,说明了牛膝泉名的来历。原来这个地方叫牛膝,所以就起了这么个泉名,并不奇怪。牛膝泉呈长方形的井口,水深三四米,原来是村民的饮用水源,也用来灌溉庄稼。现在村里都通了自来水,这眼泉井好像早就被弃用了。
众驴下到山下公路边上,已经13点半了。
(文中部分图片借用了同行驴友的摄影作品,在此致谢!)
2024年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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