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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有人把孤独调到最大
文/青青子衿
街头闪烁暮春的光标
等你,输入落日
此时,不择地而出的摩托车
从后座伸出一双手
刮抹过油漆、腻子、涂料
厚薄不一的表面文章
动用了水泥、沙石、火砖
貌似牢固的适度修辞
紧紧搂住第三颗纽扣的金属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骑手驾驶的邓丽君决不闪烁其词
尽管表白看上去灰头土脸
只怪安全帽霸占了头盔的眺望
工作服也脏得有理有据
路人为之侧目的
是神雕侠侣的“兵器”,霸气侧漏
刷子、滚子、桶子、尺子
加上一地鸡毛或者
尘埃落定。傍晚
有人把孤独调到最大
干橘子皮不改顽固的老人味
帽子显得比人精神矍铄
餐后的散步,胸前必须挂着收音机
绯闻挺着一对隐形的大喇叭
新闻在风中得以广而告之
过气的霓虹断章取义
无人机在天空研墨,寒鸦在
变形、拆分、折叠、重组
何为Kavka
用原始的斯拉夫语说出
一片从秋落飘落到春的叶子
搁浅,在翅膀的心脏
潮流之下
有人暗自加快了步伐
城里的老头儿们
文/青青子衿
一个走在拐棍前面的小老头儿
健步如飞
他把拐棍无情地甩在身后
气喘吁吁的拐棍快要跟不上
晃荡在它前面的 老人
带领一根若有若无的拐杖
招摇过市
一副不想放过拐杖
意在羞辱它的样子
一个在街边站出坑的老人
望着每日必经的路面
突然向下生长,一个大洞
几个陌生而强壮的男人
在围栏内钻进钻出
像是戴了安全帽的鼹鼠
好奇令老头儿再度凑上去
一探究竟,那些平时不常看到的
城市下面,到底藏着怎样
盘根错节的根系
一个手扶买菜推车的老头儿
在一栋正在拆除的旧楼前
发呆凝视
被封条五花大绑的旧楼
此时被剥皮剐肉
露出不屈的铮铮铁骨
——折断的钢筋
爬满生锈的时间
带着螺旋的愤怒
活活扎进大地的尘肺
生生钻入硬化的神经
机器的行刑队冒雨
步伐整齐地轰鸣着
城里有这样一群老头儿
闲人之所忙
忙人之所闲
每日以多得用不完的养老金
购买免费但又昂贵的
怀旧和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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