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蚁聚于城里,且又忙于生计,连双休都不知为何物的人们来说,冷了添加衣裳,热了脱下衣裳,哪能管他春夏和秋冬!
我就是这样为了绿豆稀饭而奔忙的人。虽来自农村,早已没有寒暑易节的概念了,只知道添衣减衣。至于春来了多久,还会住多少日子,我管不了也不用管。当然心里还是装着那么几个传统节日的,清明节,便是其中之一。这几天,小店铺里里外外摆满了花花绿绿的东西,这些东西似乎在提醒我:清明节到了。是啊,年年清明,今又清明,难怪这些天来,雨也纷纷起来了的,于是,心情也潮湿起来了,四月,永远是一个哀思时段。
离开那生于斯长于斯的小山村三十多年了,父亲在世时候,逢年过节,是要回到小山村住上一两晚的,父亲去世后,也就是岁时伏腊去祭扫一下先人,来去两匆匆,那养育了我的小山村,现在竟然连客栈的资格都没了,漫山遍野的映山红也寂寞成手机里的几张照片。
曾几何时,老家故乡,竟然幻化成一个遥远的梦,已经没有飘零游子的立锥之地!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杜牧是有家的,为了与家人团聚,为了给先祖扫墓,他行色匆匆,风雨兼程。
“无花无酒过清明”的王禹俏是有家的,未发迹的他虽然清贫,但有家就有根,就有希望,因此,尽管不能踏青赏花,但很快就“昨日邻家乞新火,晓窗分与读书灯。”老王走出了那份索然。
“听风听雨过清明,愁草瘗花铭”的吴文英也是有家的,他愁的是伤别离,闲极无聊埋花葬草。
而我却是故乡的陌路人,是老家一个匆匆过客。老家故宅,早已是稗草披离的新田,童年的欢笑只是记忆深处抹不去的痛。冉冉升起的袅袅炊烟,那是邻家欢聚的号角,我站在变成新田的老家的田埂上,禁不住泪眼婆娑,没了老家的故乡,还能称作故乡?连乡愁都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奢望!“云横秦岭家何在”,韩愈也只是被贬之时担心自己客死异乡的愤懑而已,我却已然成了一叶飘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