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岭人系列之十九
——孤独也是一种生活
于 波
人在旅途,有时结伴同行,有时独自攀登。个中滋味唯有自知。社会性是历史的必然,任何人都得面对。但人性追求自由,自由必然伴随孤独。
小时候的我,孤单意味着害怕。上一年级时,我是学校宣传队队员,放学后排练到晚上七八点。夏天还好,冬天天黑得早,我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有时连狗叫都听不到,那种孤单是寂静带来的害怕。尽管老师曾问过我,单独回家行吗?我违心地回答,不怕。真的感谢老师,她没有听我的,在没有月亮的夜晚她都送我到家门口;有月亮的晚上,我独自往回走。那种怕是一步三回头;那种怕是连脚下咯嗞咯嗞的踩雪声都瘆人;走着走着,自己的身影突然变化了也能让心里一惊。
上二年级时,因为我们连队是学习“小靳庄”活动的先进连,学校经常停课。为了不耽误我学习,母亲让二姐夫把我转到白灰矿上学,那时二姐夫是白灰矿的校长。白灰矿在我们连队的西南方,离连队有一里多地。我家在连队的最南边,站在我家院子里能看见学校的红瓦砖房。从家出来就是我们俗称的下坎儿,下坎儿是一片沼泽地。一条自西向东的小溪终年流淌。走过独木小桥,再爬一大段上坡路就到了坐落在山边的学校了。从二年级到五年级,我的求学之路是在走读中完成的。那时,这条羊肠小道常常就我一个人,但我不孤独。
春夏秋冬都有伙伴,只不过它们是天上飞的麻雀、喜鹊、乌鸦、山燕子、兰大胆、瞎老眯、大黄鸟、野鸭子、苏雀儿;地上跑的黄鼠狼、狐狸、野兔、有时还能看见傻狍子;水里游的泥鳅、柳根儿、鲫鱼瓜子、老头鱼。夏天,可以在下坎的河沟里偷偷地洗个澡再回家;冬天在结了冰的河面上滑冰打尕,有时是在母亲的押解下才回家吃饭。那段时间,我很少到连队的热闹中心——俱乐部去玩。
南下深圳后,不惑之年的我常常感到孤独。我检视自己走过的路,也常扪心自问。
小时候因为不合群,常受小伙伴欺负。在二叔家生活一年,姐姐们也都说我这个人太拧。
参加工作后的我总是独自单行。春暖花开时,我会上山与杜鹃作伴;艳阳高照的夏季,我跑到沼泽地观鸟;秋风瑟瑟,我坐在林间树下听风;漫天飞雪的冻天,我躲在浴池冥想。
长大的我们离开父母,尽管口中说是为了父母过上更好的生活;不满现状的我们独自远行,说是为了给自己的孩子搭建更好的平台。我想,驱动我们脚步的动力是自己的精神渴望。
父母再孤独,也会放飞子女去闯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
年轻时,谁不想轰轰烈烈。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生的经历告诉我:喧嚣还是孤独,你可以选择,但却无法躲过。
静静地呆在窗前吧,独自品一杯咖啡,给精神松绑;走进公园,走进大自然,沐浴阳光,俯身欣赏蚂蚁搬家的阵仗,给心灵开扇窗;寻找个僻静处阅读或是假寐在音乐的旋律中,给心灵以滋养……
面对平静的生活,接受孤独,并不缺少阳光。活出个自己,让晚霞红的别样。
2024年3月22日于深圳市颂德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