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拾趣
文//小桥流水
今天是春分。我做早饭时特意煮了三个鸡蛋,对娘说:“娘,咱竖鸡蛋吧,听说今天鸡蛋可以竖起来。”娘说:“迷信吧,我不信。”我说:“不是迷信,是科学。据说今天太阳直射赤道,昼夜平分阴阳平衡,鸡蛋能竖起来。而且竖蛋成功还预示幸福好运呢!”
为了让娘相信,我特意百度了让娘看。煮好后,我还把鸡蛋写上了福。然后开始在不锈钢饭桌上竖,谁知直接不行。娘试了试,也不行。怕饭凉了我有点着急,娘说软和点地方肯定行。我就顺手从床边上试,果然行。两个人一起把三个鸡蛋竖直,排成队。“行了行了。”我赶紧拍了个照。娘笑我,玉子,你还是年轻啊,明摆着的,桌子那么硬鸡蛋那么滑肯定不好放,软和点地方拱出个窝子能放不住吗。我心里不服,不是觉得不能捣鬼吗。要不是怕你吃饭凉了,再练会说不定就行呢!这时娘说:“这下好了,这一年顺顺当当平平安安。明年再竖。”我连连点头:“对啊,对啊就这意思。”
吃过饭,我想和娘挖野菜去。结果她说该习苗了,要刨地。
我腰疼,不敢刨地。娘让我坐一边晒太阳,还说:“你可能缺了点啥营养,万物生长靠太阳,晒晒太阳啥病都好了。”我听着好笑:难道我是缺太阳吗?“来个人可麻烦了,一看这四五十的坐着,七八十的刨地干活 这啥闺女啊。”我说。娘回答:“人家有心眼的一看就明白,这是干不了才不干。你原来可能干了,你小时次去寨后坡那高台上锄地。用小锄,一次锄了一块地,我说了别人都不信。”我想了想:“嗯,是啊,那时候大概三四年级?午饭都没回家吃,满手血泡啊。”想着伸出手,攥两下,再松开,仿佛还感受到那疼。“那一年,那柿子长得可好了,又酸又甜,一茬又一茬咋也摘不完。”娘继续说。是啊,付出了艰辛,收获才会那么喜悦。
我想着又看娘刨地,娘很细心,刨出来的土坷垃她一一用镢敲碎,荡平 ,一会刨出来好几棵野菜似乎,只见那植物长出很多细根,密密麻麻,顶上只有一簇嫩芽 ,不禁奇怪:“这是啥?”她回答:“津津菜啊,也叫甜菜,可好了。”一会又有几棵不一样的,娘说这个是婆婆丁,没有乱根。娘把这些带着土一一放到一边 :“就让它们在这长吧,不碍事。”我一听,再种上?还活吗。娘说:“肯定活,挪挪窝,不碍事。”娘在地外边刨一排垵子,一个垵放一棵填上土,然后又轻轻捏着逐一往上提了提。“你提溜它干啥呀娘?”我问道。娘说:“它的根蜷着不舒服啊,提提它得劲,也好好长。”然后娘从边上划一道沟,让我舀一瓢水,不要浇到它们头顶而是浇到沟里慢慢渗透。看娘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想起天井里随处可见的野菜,娘经常会随手浇上点水,胡同口曾经在春天长过一簇麦子,我说走路碍事拔了吧,娘说既然它自己长出来了就让它长吧,肯定能长成熟,然后经常细心给它浇水,后来果然那一簇麦子粒粒饱满。干完我又进屋去热了点牛奶端出来,让娘歇歇,毕竟八十多了,别累着。
歇着时候看着萝卜坑窖,我说:“娘,今天春分,咱们扒个萝卜吃。”娘答应:“行 扒一个。”我一听:“哎呀 就扒一个?太少了。”她说:“扒一个就行,都吃了以后吃啥。”我说:“哎呀,你咋这么抠。”(抠,土话,意思小气)她就说:“你这闺女哪有这么说自己娘的 不会说话。你说不嘎受也行。”(嘎受——土话舍得,不嘎受,就是不舍得)我就笑:“说啥不都一样嘛,就让扒一个萝卜,好,你不嘎受 !”她也笑:“说一个还真成了一个?就是这么一个说法啊,你这闺女,笨。 ”春暖花开的缘故吧,感觉娘很放松。老人过冬都有压力,最近我爸在医院康复的挺好,看娘这样我也轻松了好多。让娘到城里她待不住,还不让我们光回家,怕耽误功夫。但看得出来我回来陪娘,娘很开心。
午饭我炖的博山烩菜,味道很香。娘说:“可是吃得饱饱的了,一个人吃饭没这么香。”我说:“关键我会做啊。”娘一听,你这个闺女:“人家哪有夸自己,都是别人夸啊,要不你爸都说你,从小就不谦虚。”我心想,上次去医院爸也刚说了我,既然你俩都这么开心我干嘛改呢,以后继续发扬才是。晚上我用心做的萝卜条炖肉,问娘好吃不她回答挺好吃得挺饱。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唉,我做饭太好吃了也不太好啊看来,让人吃多了多不好。”她一听:“你这个闺女木有点样,叫你别自我表扬呢,又夸自己。”我说:“我这不是听话了吗,我是在自我批评啊。”
生活有时候也挺简单的,人有时候很容易满足的,今年这春分,过得真好,安心,开心。
刘般伸,特型演员,著名书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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