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夫山阴鹰窝崖,是莱芜最幽静的地方。崖北圣水庵,树木掩荫,巨石林立,明清以来摩崖、碑刻十多处,是莱芜三大刻石群之一。
圣水庵也叫准提庙,有《重修准提庙》碑,刻石不仅集中,而且规格高,作者有知县、教谕、训导等,都是莱芜的历史名人。在宗教文献,古典文学、书法艺术诸方面,也都有很高的价值。
碑额线刻“说法图”的“圣水庵记”碑,立于正德七年(1512)九月二十四日,是此处最早的石刻。碑文与圣水庵没有一点关系,记载的是西天佛国大乘经目录及卷数;唐代取回经名及卷数;西天佛国僧尼数及寺院庵观数;唐代舍利宝塔名及地址等。此类碑刻,他处尚未见报道,极具文献价值,是佛教研究的宝贵资料。另,刻工章丘人马得峪(玉),当时莱芜、新泰周边地区,其所刻佛像、石刻等现存数处,可见,亦为一时名匠。
“圣水岩”“过此者圣”,是陈甘雨的题刻。陈甘雨,字应时,号少渠。福建莆田人,嘉靖二十三年(1544)进士,嘉靖二十四年任莱芜知县。陈善书,尤擅擘窠大字,邑人合阳知县杨善誉为“今逸少”。
“过此者圣”摩崖石刻,长宽各1.5米,两行,每行两字,款为“少渠陈甘雨作”。其中“过、者、圣”三字为行书,敦厚朴实,“此”字为草书,灵动俊逸。一字之变,使整体空灵而不板滞,且“者、此”二字笔画少,“过、圣”二字笔画多,互相穿插,章法安稳妥当。用笔沉稳矫健,使转果断自信,既有细微变化,又不过分注重安排,整体浑厚,真气弥漫,确为书法佳构。自古以来小字以精到胜,大字以气韵胜,此四字,可代表陈甘雨书法水平。
圣水庵上院东侧巨石上,庵西岭路旁大石上,都留下了黄元忠诗刻。黄元忠,字整庵,浙江宁波府鄞县人。嘉靖四十一年(1562)出任莱芜儒学训导。诗为:“开尊正对晚烟霏,石罅流泉绕翠微。黄叶满山秋色净,万松深处一僧归。”“泉鸣涧底开三彩,月射松梢碎万金”等,诗境如画,与柳宗元的“独钓寒江雪”,刘长卿的“风雪夜人”不分左右。
黄元忠的诗,以描写自然景物为主,气息流畅,生动活泼,结合自身感受,表达自我心情,把莱芜山水的形貌、神韵与自己的情致完美的统一起来。语言清新明丽,简洁洗练,对景物的安排、布置,顺序明朗,结构清晰,像一幅幅明快秀丽的山水画,给人以身临其境的感受。黄元忠的书法结构严谨,有二王遗风,整幅作品浑然一气,洋洋洒洒,看似信手挥就,实则结合石壁形状,大小错落,长短取舍,皆寓于心、应于手,令人神往,赞叹不已。
吴应期诗碑立于庙前东侧巨石下,单面阴刻,边有花纹,高1.84米,宽0.84米,厚0.13米,明万历三十四年(1606)年立,草书,诗二首并序。历代碑刻中,草书碑最少,而此碑书法圆润娴熟,结字大小错落有致,刻工精湛。款为吴应期,并押有“吴应期印”“昌侯”印。考:吴为彭城(今徐州)人,以选贡身份于万历三十二年任莱芜知县。此碑此诗,典籍均未见记载,对补充地方史志大有裨益。由于碑石质软(三叶虫化石伴生石),加之四百多年风吹日晒雨淋及人为损坏,已有部分字漫漶不可识读。试录碑文如下:
秋日以公事东行,辱魏允实、张道传二文学邀游莺窝崖,饮于圣水庵中。二首。
秋来无处不凄清,览胜何期得此行。万壑阴云连岳色,千林宿雨散弦声。
半片僧磬悬崖落,绕郭村烟倚槛平。道路红尘良可厌,暂将圣水濯冠缨。其一:池城岩际郁崔嵬,杖履盍因二妙来。巨石不填东海去,群峰直向九霄回。山空木落玄猿啸,秋杪霜清鸿雁哀。人世难逢探胜迹,輶轫肯为夕阳催。其二:万历丙午秋七月既望,嬴长彭城吴应期昌侯甫题。
庵后大石下有一洞窟,“群玉窝”三字即刻于洞左,刻面高2.25米,宽近1米,字体行书中带有隶意,劲健不俗。在三字左,有“楚辰詹仲题”五字落款。《续修莱芜县志》载:“詹仲,清浪卫(今湖南沅陵东)人,崇祯元年(1628)以举人令莱芜。丈地有法,立清蠹弊,悉除民间杂差之苦。以不能奉上,致劾去,士民思之。”《莱芜文物》《莱芜文物志》中皆将“群玉窝”讹为“藏玉窝”,且云:“庵中尼姑可在此诵经,故名。”然而,庵并非专指尼姑所居之所。今圣水庵所存碑刻十多方,未见有尼姑之名。若真有尼姑诵经于此,詹知县题“藏玉窝”,则有调戏之意,岂是清政有声、学问满腹的父母官所为!
其实,此为詹仲赞圣水庵风景之幽美,可与群玉山相埒。群玉山是传说中西王母的住处,李白诗云:“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亦用此典。一字之差,致意全非,著书立说,不可不慎。
另有“崆峒”“壁立万仞”等石刻,皆有可观者,此不赘述。
今天应友之约三访圣水庵,终于治明白啦这个地方三任莱芜县令题字。仨知县只有一个进士,就是陈甘雨,所以他放浪形骸,敢去泰山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