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 在 窗 边
杨永军
又一次习惯性的站在窗边,出神的望向窗外,眼神忧郁,满怀忧愁。兴高采烈,激情澎湃的人是站不到窗边的,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舞台,或者一个演讲台,而窗边是留给有忧愁的人的……
零三年刚到济南某中学时,分配住在简陋的半间平房隔成的单身宿舍,站在全屋唯一一个装着长满铁锈窗棱的小窗户边,满眼羡慕的望着不远处老教师们的家属区,欢声笑语夹杂着电视的声音,混着饭菜的香味传来。充满未知的未来,远离家乡的凄凉,再加上漆黑的孤寂,就像一只怪兽在吞噬着我,“走一步算一步吧”,自己心中安慰着自己,但此时的自己就像这间宿舍,空荡、寒冷、一片黑暗。
慢慢的,漂泊空荡的心终于停下。用要结婚的借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向学校在家属区申请下一间半的宿舍,然屁股还没坐热,学校就有了新的规划,计划要拆掉所有的平房宿舍,要求所有老师自己找房子,学校不再提供住宿。一时间,心又悸动起来,在宿舍里的小窗户下不断的踱步,眼光飘向窗外,实际上,窗外除了自己堆砌的做饭的小破屋,什么也看不见。“买房”这个词第一次出现在我这个穷光蛋的心中。
东奔西走,要买学校南边宿舍楼的房子,借钱、贷款、签合同、过户、还钱,忙碌的身影很少出现在窗边,圆圆的月亮,张开笑脸推窗而入,却少了一个对影成三人的朋友,奔波的劳累使我像死狗一样,毫无诗意的趴在床上,一点形象也没有的呼呼大睡,哈喇子更是没品的肆意流淌。
终于稳定下来了,小人物的卑微的要求终于能够实现,但再次站到窗前,还是高兴不起来。自己骤然发现,自己就是鲁迅《祝福》里捐过门槛的祥林嫂,就是曹文轩《草房子》里的秃鹤,妄图用自己卑微的手段去融入那些高贵的人群中,妄想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而他们,却一个加速,把我抛摔的干干净净。那时已很少有老师在学校宿舍楼住了,大家都买房去了市区,下班或周末自己走在冷清的路上,踢着脚下被风吹落不断盘旋的树叶,原来自己看到的同事们有说有笑一同上下班热闹的场景,似乎因为我的想加入而变得虚无。也许有人说我矫情,人家管你屁事,确实如此,但个中滋味还是难以辨清。
孩子小,容易生病,离医院远,白天还好说,半夜三更去哪里打车?于是乎产生了买车的想法,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就像夏天雨后的野草,疯长。站在窗边,忧愁的算计,买啥价位的,钱从哪里出,确实就像一本书里讲的,富人之所以富,是人家整天算计如何赚钱;穷人之所以穷,整天只想着花钱和省钱。
车终于处心积虑地买了,终于又能安心的站在窗边,算计着该如何还贷款,还别人的钱。
父母生病了,自己在窗边伫立、徘徊,孩子成绩不好,自己同样站立窗边,工作上有问题,还是站立在窗边……也许点上一根烟,跟这样的场景就是绝配了。
作为一介匹夫,没有什么大的本事,遇事虽不至于以头抢地,也只能抠抠索索,小心翼翼的过日子。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本就十之七八,可我能怎样? 作为一个老师,纵然读书万卷,也许我能够做到的就是站在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