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文帝赐死的涿鹿人陆叡
作者:谷新声
山涧口村的陆氏家族,是涿鹿古代为数不多的名门望族之一。北魏年间,他们对拓跋王朝忠心耿耿,为北魏立下了汗马功劳,建立了不朽的功勋。然而,北魏后期,陆家的陆叡却被孝文帝赐死,这又是为什么呢?
陆叡是北魏东郡王陆定国之子、东平王陆俟曾孙。他自幼沉雅好学,礼贤下士,年未二十便继承父亲官爵。后蠕蠕(柔然)侵犯边塞,朝廷诏令陆叡任北征都督,陆叡擒获其统帅赤阿突等几百人。回朝加官散骑常侍,升任尚书左仆射,领北部尚书。
公元493年,北魏迁都洛阳之后,孝文帝进行了一系列政治、经济改革。当时,以孝文帝姑爷爷穆泰为首的一些魏国元老,留恋过去那一套以鲜卑贵族为核心的奴隶制度,留恋平城那一望无际的旷野,留恋过去那些跑马射箭、弯弓射雕的生活,坚决反对孝文帝的改革。穆泰毕竟久经历练,他知道,愤怒之中贸然行事,只会以卵击石,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他暗暗地在朝中寻找同盟军,穆泰首先想到的是北魏名将、恒州郡守陆叡。陆叡手执军符,东征西讨,在魏国威名四震。更为重要是,陆叡对孝文帝的改革同样心存疑义。穆泰认为,在反对孝文帝改革上,陆叡是他再好不过的合作伙伴。
陆叡同样是鲜卑人,他的先祖出自古老的鲜卑步禄孤部落,接受汉文化之后,将步禄孤姓改为陆姓。公元398年,北魏王朝的都城从盛乐(今内蒙古和林格尔)迁到平陆叡同样是鲜卑人,他的先祖出自古老的鲜卑步禄孤部落,接受汉文化之后,将步禄孤姓改为陆姓。公元398年,北魏王朝的都城从盛乐(今内蒙古和林格尔)迁到平城(今山西大同)前后,陆氏家族来到燕州山涧口村,公元493年北魏都城迁到洛阳之后,他们又随之迁往洛阳附近。
陆叡虽然没有像先祖那样,为了北魏的江山身经百战,但显赫的家族地位,使陆叡总觉得骨子里有着高贵的鲜卑血统,高汉人一等。他认为,孝文帝的用汉语、穿汉服、改汉姓,学习汉族礼法、以孝治国无疑于欺师灭祖,行均田制、立三长制(乡官组织)等同于剥夺鲜卑人的特权,故而对孝文帝的改革持否定态度。陆叡与穆泰一个是恒州郡守,一个是定州郡守,两人一拍即合,走在了一起,决定另立朝廷。
然而,谁来做傀儡皇帝呢?他们首先想到的便是太子元(拓跋)恂。元(拓跋)恂只有16岁,他的母亲死得早,孝文帝就集严父、慈母和恩师于一身。为了太子的教育,孝文帝挑选北魏名臣李冲作太子的老师。李冲是孝文帝改革的坚定支持者,北魏改革前奏的两大举措——均田制和“三长”制,都是由他提出的。由他作太子的老师,可见孝文帝的良苦用心。或许是太子年幼无知,或许是孝文帝对太子过于急于求成,生于钟鸣鼎食之家,在父亲卵翼下长大的太子,竟然也对父亲的改革产生了反感。
当然,十几岁的孩子,他的反感只是个人的感受而已。 太子从小生活在平城,他钟爱鲜卑服装,总觉得穿着羔皮衣服威风八面。再加上那里天高气爽,凉风习习,羔皮衣服可以经常穿,可到了洛阳之后,由于天气炎热,多数时候只能穿汉服。太子心中十分懊恼。 最要命的是读书。太子本来就怕读书,但在平城的时候可读的书不多。到了洛阳之后,书就多了起来,盈案盈箱,学不胜学。这对太子元恂来说,简直如同苦役。如 最要命的是读书。
太子本来就怕读书,但在平城的时候可读的书不多。到了洛阳之后,书就多了起来,盈案盈箱,学不胜学。这对太子元恂来说,简直如同苦役。如此,元(拓跋)恂时时都在思念着故都平城的生活。老天终于给了穆泰和陆叡一次近距离接触太子的机会。
太和二十年(公元496年),生活在平城的一位皇族老臣故去,孝文帝让太子元(拓跋)恂替自己去吊祭。这对于日夜思念平城的太子来说,真是一个天大的喜讯。他带着太子宫的卫队,急急忙忙奔向平城。
按当时的礼制,太子元(拓跋)恂去祭拜亲族,是要穿汉服的。可是,元(拓跋)恂却是一身鲜卑打扮:羔皮袍子,羔皮靴子,仿佛一个北方游牧部落的酋长。元(拓跋)恂的穿着打扮,让前往吊祭的穆泰和陆叡眼前一亮,他们觉得,以孝文帝钟爱的太子元恂为核心,另立朝廷,复辟朝政的时机已经来临。于是,他们借祭陵之机,悄悄拜见了太子。
对于涉世未深,还属于孩子的元(拓跋)恂,圆滑老练的穆泰几句话便征服了他。你思念平城吗?你想穿鲜卑服装吗?你难道还想读汉人的那些破书吗……?听了穆泰和陆叡的劝说,元(拓跋)恂双眼放光。他没有多想,就完全同意了穆泰和陆叡让自己当皇帝的主意。此时,兵力还没有集结,一切都还没准备,所以,穆泰和陆叡提醒太子,还是先回洛阳,稳住孝文帝。一旦时机成熟,就立马告知他,到时候来平城当他的皇帝,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孝文帝日理万机,疲惫不堪。一天,他告诉群臣,自己太累了,要到嵩山放松一下,留守事宜由太子主管。孝文帝日理万机,疲惫不堪。一天,他告诉群臣,自己太累了,要到嵩山放松一下,留守事宜由太子主管。孝文帝刚走,平城那边就传来了消息,一切准备妥当,只等元(拓跋)恂大驾光临。元(拓跋)恂马上叫来自己的卫队,准备立即启程。
这时,太子宫的总管高道悦却跑来阻止:“殿下,你这是干什么?”“去平城。”“有圣旨吗?”高道悦是个很尽职的总管,他时常提醒元(拓跋)恂,别穿鲜卑服装,要多读书,云云。此时此刻,高道悦当然不忘自己的责任。其实,元(拓跋)恂早就厌烦了高道悦的说教,只是摄于父亲的仪威不敢发作。今天就要逃出牢笼做皇帝了,还怕你什么?元(拓跋)恂怒火中烧。 “这就是圣旨。”元恂拔出佩剑,一剑刺入高道悦的胸膛。元(拓跋)恂带着卫队冲向城门。
然而,他想不到的是,没有孝文帝的圣旨,洛阳领军元(拓跋)俨是不会放他出城的。元(拓跋)恂的卫队很快被缴械,他自己也被擒获。孝文帝正在嵩山修养,忽闻消息,大惊失色,立马赶回洛阳。面对着高道悦的尸体,孝文帝珠泪滚滚。此时,极度的痛苦、失望和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充斥在孝文帝内心。他让人从监狱中提出元(拓跋)恂,亲自抡起大棒子,朝儿子的屁股上擂打起来,元(拓跋)恂疼得嗷嗷大叫。孝文帝打累了,又叫来旁边的弟弟元禧接着打……。
一个多月后,元(拓跋)恂伤势有所好转,已能起床行走。孝文帝在清徽堂召见群臣,商议废太子之事。孝文帝的想法,受到朝臣们的极力反对。孝文帝很严肃地对李冲说,你保太子,是一个老师对学生的关护,这是私心,而我要废太子,是出于公心。为了苍生,为了改革,必须废掉太子。一时,朝臣哑口无言。
太子被废后,关押于河阳监狱,生活 “粗粝衣食,仅供温饱而已(《魏书》语)”。穆泰和陆叡的谋逆行动准备就绪后,左等右盼,可他们等来的不是太子元(拓跋)恂,却是元(拓跋)恂被关进监狱的消息。此时,如果穆泰和陆叡就此收手,一切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至少他们二人不会背负叛臣的骂名,废太子元(拓跋)恂也不会被孝文帝赐死。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穆泰和陆叡却一意孤行,选择了一条不归路。穆泰和陆叡决定在皇族内再寻一个“皇帝”。他们认为,皇帝这个宝座对皇族内所有人都具有极大的诱惑力,没有人能够拒绝这个诱惑。最终,他们选定了景穆帝拓跋晃之孙元(拓跋)颐,也不问元(拓跋)颐的态度,就派下了当“皇帝”的任务。但是,事情完全出乎穆泰和陆叡的预料,他们的谋逆行动还没有和元(拓跋)颐最后敲定,孝文帝的禁卫军突然来到了平城,穆泰和陆叡双双被捕。直到审判的时候,穆泰和陆叡才明白,“出卖”他们的正是自己选的“准皇帝”元(拓跋)颐。
原来,元(拓跋)颐根本就不想谋逆朝廷,也不想当什么皇帝。面对穆泰与陆直到审判的时候,穆泰和陆叡才明白,“出卖”他们的正是自己选的“准皇帝”元(拓跋)颐。原来,元(拓跋)颐根本就不想谋逆朝廷,也不想当什么皇帝。面对穆泰与陆睿的政变阴谋,元(拓跋)颐表面上没说什么,私下却密奏了洛阳朝廷。孝文帝得到密奏之后,知道再也不能手软了,否则将是一场无数生灵涂炭的内战。他立即派自己最信任的弟弟元(拓跋)禧,带着禁卫军火速赶往平城,叛乱迅即被平息。 穆泰和陆叡的谋逆计划放在了孝文帝案头,元(拓跋)恂的名字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孝文帝的心彻底凉了。他决心已定,为了天下,穆泰和陆叡必须死,元(拓跋)恂必须死。
大爱需要锥心泣血的付出,在天下苍生面前,所有的私利,包括舐犊之情,都得退避三舍。孝文帝满怀悲苦,立刻召开御前会议,宣布赐死元(拓跋)恂,赐死穆泰和陆叡……。会后,使者带着毒酒直奔河阳监狱……。
按照当时的律条,谋逆是要满门犯操的,但孝文帝念及陆家先祖的功德,没有诛杀陆叡全家,只把陆叡赐死,其妻子儿女流放辽西。陆叡就这样死了。如今,我们无法知道,陆叡在端起御赐毒酒的时候,是否想到了对拓跋王朝忠心耿耿的先祖?是否想到了将要承受流离颠沛之苦的妻子儿女?……
作者简介:谷新声,男。笔名竹岩、布谷等,1954年1月出生在河北省涿鹿县,中共党员,大专学历,曾就读于师范院校,先后在涿鹿任教师、公社团委书记、团县委副书记、县委党史研究室主任、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等职;2006年退居二线后从事史志研究工作,2010年任涿鹿历史文化研究会会长。从上世纪七十年代起,谷新声先后在报刊杂志上发表文学作品、人物传记、历史研究文章150多篇;主编了《中共涿鹿县组织史》《中共涿鹿历史概要》《鹿野风云录》等书籍;退居二线之后,他潜心发掘涿鹿历史,把全部心血倾注到涿鹿历史文化的发掘研究中,主编了《涿鹿县志》《魅力武家沟镇》,出版了专著《涿鹿史话》;应有关单位邀请,担任了《涿鹿县供销社志》《涿鹿县交通志》等4部志书的特约编审;2016年开始担任涿鹿县电视台《美丽涿鹿我的家》顾问,策划拍摄反映涿鹿历史人文的电视专题片40多集;2018年担任涿鹿博物馆展陈大纲及文本总纂稿、张家口市旅发大会闭幕式《涿水•鹿山》交互电影实景演出史学顾问;2019年担任涿鹿县电视台《精点涿鹿》栏目主讲人。